橘谷

菜豆的休眠期是一年365天

【菠萝枪】智齿(补档)

杀手Feezy ✖️ 联络人Akira

ooc预警 勿上升

麻了  让孩子发出来吧🥲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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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Akira不喜欢夏天,尤其是降雨前的夏天。


厚重的云层挡住太阳,但天气依然热得能融化大地。最糟糕的是潮湿过头的空气,像吸饱水的透明海绵,让人疑心用力攥一把都能挤出一摊水,闷得人喘不过气。


Akira烦躁地舔了舔后槽牙后面发肿的牙床,持续的闷痛让人很不痛快,甚至有些发痒。


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不痛快。


他笃定应该是智齿在作祟,他在书里读到过,人类进化不完全的产物,总有一部分倒霉鬼的智齿会长歪,其中更倒霉的还会疼得死去活来。


显然,他属于这类最不幸的家伙。


本就昏暗的天色在傍晚彻底变得漆黑,不到七点就好像陷入午夜。


今天真的很适合睡觉,Akira托着腮看向窗外发呆,可惜他的客人七点钟才来,他还得继续忍受这糟糕的天气,和糟糕的牙痛。


憋了一整天的云看起来摇摇欲坠,很远的地方开始打雷了,Akira猜测这场雨八点前会来。


无所事事地摆弄着钢笔,挂钟敲响第七下的时候,门外准时响起了敲门声。


两长三短两长,约定好的暗号,Akira这才打开门。


来的是个陌生男人,头上绑着一头脏辫,身上却穿着很体面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手里还捧着一捧鲜红的玫瑰。


"Akira先生,方便进去吗?"男人的声音意料之外的低沉好听。


Akira有点惊奇,他的名字不好发音,所以大多数人都会叫他AK,维克多先生一般也这么嘱托。


他很少听到陌生的客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当然,请进。"


Akira侧身让开门,让这位奇怪的先生进来,他转身为男人倒了一杯冰柠檬水。


男人把玫瑰放在他的茶几上,接过柠檬水喝了一口,很讲究地用手帕擦了擦嘴。随后才自我介绍,


"我叫Feezy,是维克多先生最新雇佣的杀手,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笑得很温和,更像是使馆里彬彬有礼的外交官先生,但Akira知道眼前这位绅士绝不是什么善茬,大抵随手一挥,就能要了别人的命。


对于他们这种顶级的雇佣杀手,杀人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Akira低头打开保险箱,取出任务资料交给Feezy,随口说道,"花很好看,可惜我只是个联络人,讨好我没有益处。维克多先生是个务实的人,我也是。"


"哦不不,我想你是误会了。玫瑰花是我个人的小习惯,我喜欢用一束玫瑰来庆祝自己的任务成功。"Feezy随和的笑了笑,摆摆手,"不过今天确实例外,这束玫瑰花是送给您的,亲爱的Akira先生——很高兴与您见面。"

Akira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杀手们总是有奇奇怪怪的癖好,他不感兴趣,也懒得了解。维克多先生的杀手是业内人尽皆知的高危职业,最频繁的时候一个月换了三次人,以至于他连那几位杀手先生的名字都没记住。


"快下雨了,Feezy先生。"


Akira并不委婉地暗示对方走人。


Feezy丝毫没有因为Akira的无礼而恼怒,他好脾气的笑着,慢条斯理地浏览一遍文件,然后收进皮包。


"回见,Akira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任务顺利,之后叫我AK就好了。"

Akira目送Feezy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不久后电闪雷鸣,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路上的痕迹冲得很干净。

他拉上窗帘,拿起茶几上的玫瑰花,看到花瓣里夹着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上面写着,

致亲爱的Akira先生。

Akira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卡片,从抽屉里找出来了一个旧铁皮盒,把卡片锁了进去。

不知为何,他有点期待下一束玫瑰花了。


-Autumn-


路口的枫树又掉下了一片叶子,飘飘悠悠地落在Akira小屋的窗前,颜色比夕阳更浓郁一些,还远比不上窗台上那一捧娇艳的红玫瑰。


烤箱里的栗子派冒出的香味顺着蒸汽涌入鼻腔。烘焙是他最近新的爱好,Akira之前也没想过,除了打枪,自己的厨艺居然格外有天分。


Akira曾经是维克多先生手下最年轻也最好用的金牌狙击手,在行业内打响名号的时候才刚十五岁。


"那真是段光辉岁月啊,可惜你遇见的是受伤退役的联络人Akira,不是曾经一狙一个小朋友的杀手AK——我跟你讲,那会儿哥们儿可真帅爆了。"


Akira告诉Feezy,你其实应该叫我前辈,尽管Feezy比他还大了六岁。


那人怎么说的来着?


哦,男人吻着他的伤疤,贴着耳廓呢喃,谁管过去怎么样呢?我最爱现在的Akira。


情场老手了Feezy,Akira红着脸心想,自己在调情上真是输的一塌糊涂。


烤箱发出叮地一声,打断Akira的思绪,他戴上棉手套,哼着家乡小调,小心翼翼地把喷香的栗子派端出来。

最近智齿疼痛的越发频繁,或许是甜食吃的太多,但这不影响Akira的好心情。按照约定,他的杀手先生会在今晚七点抱着红玫瑰准时敲响他的门,品尝他的新甜点。


他一定会赞不绝口的,Akira确信。Feezy就是这样,哪怕自己故意多加一汤匙的糖,他还是会面不改色地说好吃。


虚伪,Akira撇撇嘴,又忍不住偷笑。


和Feezy的恋人关系是在初秋的时候确定的,或许是八月末,或许已经九月了,Akira只记得他们同床共枕的第一个夜晚,窗外的枫叶红了一片。


Feezy这人颇有些浪漫主义精神,他的那些小把戏对于爱情经验为零的Akira来说,实在是迷人又带着不可抗力。


所以在那个初秋的傍晚,当Akira从玫瑰里找到戒指盒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像个小姑娘一样红了脸。


不过成年人的爱情当然更率直一些,口腔里交换红酒与唾液,他们从厨房拥吻到窗边,鲜红的玫瑰花瓣飘洒在浴室和枕边。


抛开杀手的身份,Feezy实在是个完美的情人,他温柔、幽默、体贴又经验丰富,玩儿的花样让Akira叹为观止,倘若写成一本书,恐怕会让全天下沉迷声色的男人为之疯狂。

可又实在没法抛开这杀手的身份。

开在血里的玫瑰花始终是见不得光的。

爱情是温暖又致命的陷阱,他们隔着花瓣接吻,放任鲜红的欲望交织,又默契地停在温柔乡的两侧,不让玫瑰花茎上的硬刺扎破掌心。

这场爱情的游戏,他们心照不宣,且乐此不疲。

敲门声如约与第七声钟声重合着响起,Akira打开房门,迫不及待地扑进Feezy微凉的怀抱。

接吻是情人打招呼最有效的方式,Feezy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道。Akira讨厌尼古丁的味道,但还是没舍得推开。

"抽烟了,"Akira微微喘着粗气,"你知道我不喜欢。"


"我的错宝贝,"Feezy抱歉地笑了笑,"靶子不老实,有点心烦,没忍住抽了一支。"

"算啦,谁会真的和你计较。来尝尝我的手艺。"Akira当然不会与Feezy置气,他把栗子派推到桌子中间。

Feezy切了一小块,很认真的尝了尝,表情认真得仿佛在品鉴米其林三星甜点,"喔,棒极了宝贝,你真该开一家甜品店。"

"又夸我?很难不怀疑杀手先生是在敷衍哦。"Akira眯着眼睛笑,像偷吃葡萄的小狐狸。


"那怎么办,"Feezy故作烦恼的叹气,"我这人不喜欢说假话。"

Akira笑出声来,不轻不重的打了Feezy一下,对方也不躲,纵容地看着Akira笑。

一段无聊且没有营养的对话,那又怎样呢——

Akira喜欢与Feezy这样浪费掉晚上的时光。

他们等待着月亮挂上穹顶,交握着手指开启深夜的狂欢,尽情释放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清晨时,Feezy抱着昏睡过去的Akira,温柔地舔舐着Akira身上的痕迹。


Akira生得好看,像欧洲中世纪壁画里的安吉尔。洁白的身躯,柔和的五官,钝得没有一点攻击力,在Feezy身下化成一摊温吞的水。


Feezy爱怜地擦拭着Akira的身体,亲吻他潮红的眼角,给他掖好被子。

"Nighty-night,my sweety."

Feezy在Akira额头印下一个晚安吻,恋恋不舍地踏着黎明离开。


-Winter-


秋天总是过的很快,十一月就落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冬天是不适合出行的季节,组织间默契地休战,于是整个城市好像都陷入冬眠。

冬天一向是Akira最喜欢的季节,因为任务少,城市里安全很多,他可以去市区大摇大摆的闲逛,去最爱的甜品店吃到新出炉的糕点。


又或者守着壁炉,通宵看电影、打游戏,再昏天暗地地睡上一天。

总之,冬天是Akira最爱的休闲季。

但今年例外,Akira闷闷不乐地缩在被子里。

任务量的减少意味着Feezy来见他的次数变少好多,他们又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不然维克多先生第一个狙了他们。


更糟糕的是从上周开始,那两颗智齿似乎发炎了,有时候太疼以至于Akira没法吃东西,入冬以来瘦了整整一圈。

上一次Feezy来的时候,心疼地摸着Akira消瘦的的脸,叮嘱他一定要去看牙医,还开玩笑的说太瘦了抱起来硌手。


但这几天大雪堵住了路,Akira实在懒得跑去市里就为了看一趟牙医。

好烦啊,这个冬天怎么还不过去,Akira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锅里的土豆浓汤。

这两天好冷,今晚Feezy来让他喝点热汤好了,他最喜欢这种浓稠的奶油汤。

冬天的白昼总是过的好快,四五点钟天就开始变暗。


Akira摆弄着花瓶里的红玫瑰,它们已经有点蔫了,还好今晚就能换上新的。

想到Feezy,Akira的心情又好很多。也不知道那家伙从哪儿弄来的红玫瑰,一年四季都有那么鲜活的花,真是奇怪的癖好。


难道Feezy家里有一个种满玫瑰的花房吗?

也不知道圣诞节那天Feezy能不能来呢……他还没和别人一起过过圣诞节。

到时候就把玫瑰花插在圣诞树上好啦。

Akira漫无天际的乱想,满心期待地地看着钟表,6:47,6:50,6:53,6:55,6:58,6:59,7:00。

七点的钟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七声钟声的尾音消散干净,门外还没有人敲门。

Akira的指尖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脸色渐渐有些泛白,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Feezy从来不会迟到。

"平白让我担心,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要惩罚你今晚多陪我一个小时才能走…"


Akira自言自语着,心里的恐慌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像一条丝带勒在脖子上,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钟表指针一圈一圈地转过,Akira从来不知道,原来冬天的夜晚有这么漫长。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浑身冰凉,面无血色,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蜡像。他的眼神落在玫瑰花上,却没有焦距。

Akira的心里有一片黑暗荒芜的深渊,他漠然注视了那里十几年,像个不相干的旁观者,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联络人,一个扛不起枪的狙击手,他终日守在这座远离城市的小屋里,等着一个又一个注定死在半路的客人。

直到一个大雨滂沱的夏夜,他等到了他的爱人。于是在那深渊的中央突兀地长出了一朵玫瑰花,那一刻Akira却反而觉得心里空旷得让人无所适从了。他开始贪婪地吞噬Feezy带给他的爱,他满心欢喜地以为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花总有一天能把他心里的深渊填满。

听听,多可笑的想法。


Feezy有什么特别?客人或是爱人,总会死在某一天暗无天日的混战里,他们这种人早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只是不愿去想,像麻痹自己大脑的酒鬼。不想过去,不问未来,好像就能这样自顾自地蜷缩在漫漫长夜,手牵手到天荒地老。


可天总是要亮的,梦醒的时候格外怅然若失罢了。


外面的天又亮了起来了,Akira终于缓慢的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他把玫瑰花从花瓶里拿出来,推开房门,外面是一片好干净的雪。

冰凉的空气被吸进肺,发炎的智齿已经没有什么知觉。Akira用茫然的眼神看着这纯白的世界,觉得陌生得很,他的Feezy就这样消失在了白雪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过去的半年,他们做完了情侣之间可以做的所有事,可直到这一刻,Akira才恍然发现,他们不过是连彼此真实姓名都没交换过的陌生人。

玫瑰花已经蔫掉了,237步,Akira走到街口的垃圾桶,丢掉玫瑰花,回头才发现玫瑰花瓣零零碎碎落了一路,洒在白雪上比鲜血还让人触目惊心。


他回到屋子里,一口一口喝下了冷掉的土豆汤,油腻的奶油味道让他感到晕眩。真搞不懂Feezy为什么喜欢这种黏糊糊的东西,Akira吐的时候想,直到胃里变得很空荡。

挨到七点钟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Akira有一瞬间恍惚。他呆愣地注视着门口,几步路走了几个世纪一样久,仿佛迎接最后的审判一样庄重。

打开门,只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比Akira还年轻。


少年激动地说我是维克多先生新委托的杀手,AK前辈我听说过您,您永远是我最敬佩的狙击手,您是我的偶像。

Akira沉默的看着少年,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AK前辈脸色好差,身体不舒服吗?"少年关切的问他,"发生什么了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Akira转身打开保险柜掏出文件,"快下雪了,早点走吧。"


少年的脸色变得尴尬,只好支吾两声,手足无措的接过文件离开了。

这又算什么?Akira咧开嘴笑了。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跌坐在沙发上。

智齿的牙床完全溃烂了,裸露出折磨人的骨骼结构。Akira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低烧,他需要休息了。


但Akira不敢躺回床上,被单上全是Feezy的味道。

这一夜好像过的又很快,他呆坐着,眨眨眼的功夫就天亮了。

第二天Akira踏着好厚的积雪,缓慢地挪到诊所。医生对于患者有病却拖延感到极为不满,一边给Akira打麻药一边数落他,又看到Akira的脸色,终于还是心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溃烂的牙床被切开,硕大的智齿被翘下来,留下一小块空洞。

别担心啦年轻人,很快那里自己就会填上肉的,医生安慰Akira。

"如果一直空着怎么办?"

医生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Akira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

外面的积雪开始融化了,他拿着自己的两颗智齿回到家,拿出来旧铁皮盒。Akira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沓小卡片,同样的字迹,全部写着:"致亲爱的Akira先生。"

Akira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攒住,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胸口疼。他像个哮喘病人喘着粗气,在门外的土地上挖了坑,埋掉了铁盒和两颗智齿,像修了一座过于小的坟墓。

"长智齿真的很痛呢,"Akira喃喃地说,带着一种温柔的神情,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幸好啊,我再也不会长智齿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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